人人都叫我姐

兄弟 2(KA向)


        开放的美国生活对十九岁的Arthit来说既光怪陆离又多彩多姿,随便你怎样展示自己,只要不妨碍别人,哪怕你裸奔呢,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你有伤风化。对于已经把自己流放的Arthit来说,孤单凄楚的感觉被无限制的自由冲淡了。家庭被抛诸脑后,新的环境和朋友让一切都很有意思,持续亢奋的新鲜感让Arthit忽略掉异国生活的不适,他很快就适应了能完全展现本我的生活。
        夜深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起爸爸妈妈,想起Kongphop,但是懦弱让他选择了远离,他不再拥有思念的权力。
        每周一次打给爸爸的电话都中规中矩,用故作成熟的语气说自己的生活,说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……
        不会主动联系Kongphop,已经离开的人,有什么资格再去指手划脚呢?既然决定了要做最亲的兄弟,那就这样吧,没必要再给稚嫩的少年不切实际的希望。

        希望Kongphop永远做自己的弟弟,生命里最亲爱的弟弟,但也只能是弟弟。为他的成长开心,为他的一切骄傲,跟别人说起来可以自豪的夸赞家里的弟弟可爱又聪颖,这才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。

        Arthit还能记得八岁的小孩儿第一次来到他们家,乌黑光润的大眼睛,笑起来像个小太阳,Arthit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。
        他从小没有妈妈,也没有兄弟姐妹,Kongphop的到来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欢乐。爱屋及乌,Arthit对Kongphop的妈妈接受的也很快,这个重组的家庭很快就像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,相亲相爱,美满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 Kongphop乖巧可爱,Arthit简直疼他到骨子里了,偶尔Kongphop因为调皮或者功课的原因受罚,Arthit都抱着小小的小孩儿央求父母,水淋淋的大眼睛里都是害怕,糯糯的恳求不要打弟弟。本来满腔怒火的父母被他的样子气笑,哥俩一起被罚站或者没有零食吃,两个小人就会靠在一起捂着嘴巴偷笑。
        Arthit的爸爸很欣慰,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宽容的人,只是比较粗心大意,把Arthit养的像株野生的小树,带着名门贵公子的根,活的却像个肩挑家庭重担的小大人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Kongphop的到来,激发了Arthit的爱护之心,也激发了他一些属于孩童的灵动,能跟新妈妈撒娇挑食,受伤了也会疼的哇哇大叫,这对母子对他们父子来说都是温暖的抚慰,是他们心头的宝贝。

        Kongphop得到了家人全部的呵护,尤其是Arthit。想要的,想玩的,一切Arthit有的,都双手捧到他的面前来,比真正有血缘的兄弟还要亲密,Kongphop对这个哥哥从讨好到依赖,渐渐到了离不开,到了非他不可,Arthit却还没意识到,他仅仅以为那是弟弟太过软弱,才时时都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,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,占据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    十六岁的Arthit第一次有了朦胧的春梦时吓了一大跳,他从没想过这些。即便他单纯的要命,那个有模糊面孔的身体给他的感觉也非常清晰,他不仅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秘密,还知道了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取向。
        青涩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,自从家里有了女主人,他跟相依为命的爸爸关系已经疏远了不少,可是谁才是能给予指导的人呢,他信任的也只有爸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 Arthit忸怩的跟爸爸坦诚了自己的困扰,爸爸很吃惊,甚至比他更手足无措,只能喃喃自语,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Arthit只能羞窘的坐着,涨红了脸看他,爸爸的反应让他本来不安的心更忐忑,好像自己做错了事,愧疚又害怕。
        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爸爸看着他,甚至恳切的像是自己才是犯错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“好像……”Arthit惶惶的开口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这如果是自己能决定的事该多么好……
       “对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这不能怪你……”爸爸搓了搓手,“先试着去交往交往看看好吗?或许只是暂时的……”爸爸有点祈求的看他,好像感到抱歉的应该是他,中年男人不擅于解决儿子青春期的生理问题,笨拙的像只发现了陷阱的温顺动物,感到了危险却无能为力,无可奈何的在原地徘徊。

        Arthit只能退出书房,爸爸既不能提出好的建议又不能正确的指导他,甚至连安慰都做不到,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,是顺其自然,将来成为少数的一部分人,还是努力一下,把自己扭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哥哥是同性恋吗?”十三岁的Kongphop凑过来好奇的问他。
         Arthit吓了一大跳,“你怎么知道?你听谁说的?”
        “刚才你跟爸爸说的呀,我就在书房的阳台上,你们没有发现我。”只是看着书迷迷糊糊打了个盹,爸爸和哥哥就神神秘秘的聊了些Kongphop从没想过的事,哥哥喜欢男孩子?所以他会一直喜欢自己,永远都不会讨厌是吗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Kong,我现在还不确定,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?”
        “哥哥说的话我都会听,即使哥哥不让我保密,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不是一定需要保密的事,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,所以不想别人知道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我知道,哥哥的事我谁也不会说,妈妈也不说,哥哥是最重要的。”
        Arthit笑了,弹了一下小孩的脑门,“小马屁精,Kong最可爱了,哥哥也最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也许初见的印象太深,一起生活了五年,Kongphop也从豆丁长成了少年,Arthit仍然觉得他还是那个小孩儿,乖巧的牵着妈妈的手,见到他的第一眼笑的眼睛都眯起来,软软的拖着童腔,甜甜的叫他哥哥,是孤独阴郁少年Arrhit的第一次触动,无缘无故的喜悦,一种类似血缘亲情的感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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